“對于適合科技人員實施轉化的科技成果，賦予科技人員所有權，有利于科技成果轉化。否則，會阻礙成果轉化。”上海科委政策法規處原處長、現上海市計劃生育科學研究所吳壽仁教授指出，如果允許這樣做，應制定相關實施細則或操作流程，不設限也不盲目地鼓勵或推動，讓科技人員能夠正常、順暢地擁有科技成果所有權。

近日，在由廣東省科學技術廳、廣東省科學技術協會主辦的“嶺南科學論壇·雙周創新論壇”上，專家學者們聚焦“科技成果轉化和職務成果所有權混改”，探討如何走好科技成果轉化的“最后一公里”。

職務成果國有化不利于轉化

四川省是較早探索職務科技成果權屬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省份。2016年，四川省在20家高校院所啟動職務科技成果權屬混合所有制改革。今年3月，此改革推廣到45所高校、科研院所和企業。

四川在推進改革試驗中，依托西南交通大學率先開展職務科技成果權屬混合所有制改革。“高校科研院所職務科技成果的完全國有化不利于科技成果轉化。”西南交通大學研究院公司總經理康凱寧認為，職務科技成果作價入股的估值包含了相當一部分私人成分，非完全國有資本，高校院所不是科技成果轉化的主體，因此應探索賦予科研人員科技成果所有權的產權制度。

他提出了職務科技成果混合所有的觀點。“高校院所職務科技成果是資源不是資產。成果轉化了才是資產，不轉化不是資產。”他說，“科技成果價值具有極大的人身依附屬性。賦予科技成果所有權是‘估值激勵’，不是‘價值激勵’。‘估值激勵’可推動‘估值轉化成價值’，提升科研人員創新創業動力。”

不適宜“一刀切”推進所有權混改

但不少專家學者也表示，賦予科技人員成果所有權，并不能完全解決成果轉化中的問題。

吳壽仁認為，賦予科技人員科技成果所有權或部分所有權，是將收益（即獎酬金分配）的分配前移到成果所有權階段進行分配。

在他看來，有時科技成果單一所有，有利于成果轉化，混合所有可能不利于成果轉化。因為多個主體會加大協調難度，反而影響成果轉化。“但有些成果由單位實施轉化更有利，有些成果由科技人員實施轉化更有利，不能一概而論，應具體情況具體分析。”吳壽仁說。

“在規定科技成果混合所有的方案上，應該謹慎。”華南理工大學法學院謝惠加教授也認為，不適宜“一刀切”來推進科技成果混合所有。

一些由財政資助的科技成果可能涉及到科技安全，并不適合混合所有，如果個人也有所有權，可能會帶來其他風險。“之前美國高智公司在我國大量收購專利，最后被教育部叫停。”謝惠加說，“如果專利都成為科技工作者個人所有，境外專利控股公司來跟個人合作，并把專利拿到手，反過來限制我國企業對專利的應用，這將帶來更多的安全問題。”

讓科技人員更有安全感

究竟職務科技成果權屬混合所有制應該如何改，才能真正解決科技成果轉化領域中存在的權責利不明、動力不足、顧慮多等頑疾？

“解決科技成果轉化問題，賦予科技人員科技成果所有權這樣的改革應該堅持問題導向、需求導向，要有利于科技成果轉化，而不能為成果轉化添堵。”吳壽仁建議，如果允許賦予科技人員科技成果所有權，應制定相關實施細則或操作流程，供高校院所、科技人員選用；不設限也不盲目地鼓勵或推動；要講清楚“賦予所有權”政策的利弊。

華南理工大學道路工程系虞將苗教授團隊研發的“高韌超薄瀝青磨耗層”技術，2018年作價3500多萬元，并為這項技術的轉化應用成立了公司。“在現有政策法規體系下，華南理工大學已走通科技成果轉化作價入股這條路。”華南理工大學科技成果轉化辦公室副主任葛瑞明表示，從他們的實踐經驗看，科技成果轉讓，除了要有好成果轉讓外，最需要解決的核心問題，是涉及到的國有資產如何處置。他建議，政府應考慮把高校科技資源導向企業，并對高校的科技成果轉化孵化體系給予引導、規劃。同時，高校自身也需要提高專利質量，多出優秀的科技成果。

與會專家學者不約而同提到，無論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如何改革，最根本的是讓科技人員對科研工作和科研成果有充分的安全感。廣東省科技廳廳長王瑞軍表示，我們應該創建更好的創新生態，讓創新成本更低，并排除科技成果轉化路徑上的阻礙，讓科技人員走得安全、走得放心。